球迷网5月28日发布消息,本赛季CBA联赛冠军广厦男队的内线球员胡金秋,近期接受了《体坛周报》记者季孟年的深度对话,原始报道标题为《胡金秋讲述:三次抛硬币锁定杭州,未能实现的NBA目标变成毕生憾事》,详细内容如下。
梨香飘过孔雀河的清澈水面,天山与塔克拉玛干沙漠在此交汇。天鹅在雪山映照的水域中振翅飞翔,勾勒出库尔勒最动人的景象。
十三年前,胡金秋收拾行装,告别了其人出生并长大的故乡,人生的轨迹由此发生改变。那个年纪尚轻的男孩,或许未曾预见到,这段长达四千公里的篮球缘分,日后会铺陈开怎样跌宕起伏、情意浓烈、波折重重且感人至深的篇章。
羽绒服带来的暖意,人生路上的抉择,刻苦练习投篮时发出的声响,脾脏受损时的剧烈感觉,以及NBA选秀之夜始终未能出现的名字,这些共同构成了胡金秋的篮球历程。
回想过去,那个塑造人生的十三年前夏天依然酷热难当。沙地铭记了所有行走的痕迹,浪涛把足迹化作时光的回响。
以下为胡金秋口述:
穿着布鞋的未来之星
那个时段我在库尔勒华山中学上初二,年纪尚不到十五岁,身高却已逼近两米。彼时缪寿守缪总正主管广厦队的青年培养工作,他的一位故人,现于广厦梯队任教的忽必烈老师,正在新疆发掘有潜力的年轻球员。忽老师很快便留意到了我,并且将相关情况告知了缪总。没过多久,缪总便从杭州乘飞机抵达库尔勒。
我清晰记得,那是一个周六清晨,我在库尔勒体校初次遇见缪总,当时还有几位同在库尔勒的队友陪伴左右。在体校,我们进行了一些基础训练,包括投篮和上篮等技巧练习。缪总观察了段时间,随后领我们去医院检测骨龄。之后缪总返回杭州,并对我们说:“你们几个年轻人就耐心等待我的消息吧!”
离开库尔勒之际,缪总却特意来找我,那时正值寒冬,我训练打球时却只穿了一双布鞋。他目光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,悄悄询问为何不穿篮球鞋而选择布鞋。我便解释说,我的脚型较大,当时穿的已经是48码的鞋,这种尺码很难寻觅。缪总听后承诺,等他回到杭州就会寄来一些运动装备,这样我就不必再穿着布鞋进行训练了。
那一年过后,缪总时常会寄来些物品给我。有羽绒服,有背包,尤其关键的是,会送我合脚的篮球鞋。那些东西里,有个背包,至今我仍妥善保管着。我母亲特别强调,这个包承载着特殊含义,务必不能遗失。
缪总回到杭州一周后,他立刻拨通了我母亲的电话,告知了骨龄检测的情况,医生表示我大约能长到2米12的高度,孩子为人实在,擅长打篮球,是个好苗子,希望我母亲能考虑将他推荐到广厦队试试。后来我才从缪总那儿听说,他当年曾希望我早在2011年就加入广厦队,以便能参与2013年的全运会,但我的母亲坚持要让我读完初中,毕竟在我们库尔勒,人们普遍认为“知识能够改变人生”。母亲希望我完成初中学业,再进入优质高中,最终升入大学继续学习。因此,在初二那个夏天,我没能加入广厦队,所以错过了2013年全运会的比赛。
一年之后,我结束了全部初中学业,也考完了中考,便和妈妈商议起外出游历的事宜来。彼时,除了收到各大城市的名校录取通知外,新疆的体育院校和清华的附属中学也同时向我伸出了邀请的手。
三选一最终情定杭州
初三那年,在临近中考的时候,新疆队找到了我。
那个时刻的情形是这样的:库尔勒体校的负责人听说我或许会被广厦队相中,便向新疆队透露了我的情况。紧接着,新疆队的青年队指导也来到库尔勒对我进行了考察,同时向我的母亲表达了希望我能加入新疆队的意愿。当时我和母亲当即决定前往新疆队实地考察一番,毕竟这样也能多一个考虑的选项。
那个时候新疆队对我毫不知情,因为我从未参与过任何赛事,无论是全疆范围的比赛,还是学校的比赛,都没有参加过,换言之我从未进行过任何注册,仅仅是个普通学生。
差不多同时,清华附中那边也向我递出了合作意向。之前清华附中有一位领导,曾经到我们华山中学去协助教学。在我之前有一位学友叫李涛,他是一名铁人三项的参赛者球迷网,学习方面表现优异,体育方面也相当出色,初中毕业那年就被清华附中看中,之后又进入了清华园深造。当时我们华山中学的领导,就期望我能仿效李涛学长,将来也能考入清华,并且已经为我联系了不少相关事宜。最终我的中考分数超过六百,学业表现符合要求,至于体育能力能否得到对方认可,尚待观察。因此在那段时期,我面前有三条发展路径可供选择。
那个7月,当所有考试、毕业等事宜都处理完毕之后,我便同母亲从库尔勒启程,首站抵达乌鲁木齐,在新疆队逗留了三日时光。彼时青年队暂未集训,我随三队教练一同训练。逗留三日之后,我终究还是萌生了向往外界的念头。新疆队当时也提供了相当好的待遇,希望我能留下,不过我和母亲还是决定去外面走走,因此下一站我们前往了杭州,在广厦队训练了数日。
初次遇见的教练便是鞠海峰指导,这位指导为人十分和善,缪总同样非常友善,热情款待了我和母亲,他一见到我们便说道:“孩子,你总算到了!”
我在那时加入广厦二队训练,那时我的基础能力确实很弱。能够参与的项目就和他们一起练习,那些做不好的就在旁边观摩学习,鞠指导特别有耐心,一遍遍教我一些技巧。那时我感到很特别,我觉得广厦特别温暖。也许是之前已经建立了感情,所以觉得广厦特别温暖。
在广厦实践了几天之后,我和母亲动身去往第三地北京,在清华附中逗留了两天时光。当时清华附中的教育工作者也认为我能够继续留下,但我经过深入思量,权衡了诸多方面,最后还是觉得广厦更契合我的发展。然而,我母亲期望我能够进入清华附中就读,当时她甚至落泪了,或许是因为担忧我是否害怕在北京求学导致家庭开销增加,又或者担心这会给家里增添负担,那时我母亲对我说:这样的良机如此难得,将来你仍有机会进入清华深造。
在我们那里,知识确实能扭转人生的轨迹,从新疆偏远地带考上理想大学,对我们而言十分艰难,父母从小就期盼我能进入好学府就读,清华大学向我伸出橄榄枝,我却选择了放弃,母亲对此感到十分困惑,但她仍然尊重我的决定,我记得当时我对她说:妈妈,请你相信我,我选择广厦决不反悔。
后来我和母亲比试硬币,如今也记不清究竟是正面朝上前往广厦还是反面朝上前往广厦,总之三次比试的结果都是前往广厦。我就对我母亲讲:既然是命运安排,我们就不必再犹豫了。
广厦是一个大家庭
我已决意加入广厦,随即同清华附中的教师们辞行,对于他们曾给予我的机遇,我深表感激,然而我终究选择了职业这条方向。
那是我初次踏足北京,本计划在离开清华附中后即刻动身。不料缪总十分周到,他特地联络了友人,邀请我和母亲在北京逗留数日,以便尽情游览。
我们那时住在天安门周边的北京饭店,我和母亲一同去观看了升旗仪式,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合影留念,随后游览了长城,并且享用了正宗的北京烤鸭。缪总筹备工作十分周全,让我觉得他非常关心我们。紧接着我们又回到了杭州,上一次离开杭州时是缪总亲自相送,这次他又特地前来迎接,见面时说道:“我早知道,你们肯定会再来的。”
抵达杭州后,缪总提议暂时不谈培训相关事宜,他希望我在此好好游览,体验这座城市的魅力。他随即安排我和母亲前往西湖边的岳王庙、雷锋塔参观,又带我们去灵隐寺、河坊街逛了逛。时至今日,许多当时的情景仍记忆犹新,那次游玩持续了两三天,缪总特意指派了一位司机全程陪同我们四处观光。
二零一二年九月一日,我正式和广厦签署了协议,那是一份为期两年再加一年的合同,协议履行完毕时我将年满十八岁。然而说实话,彼时我对许多未来之事仍感到迷茫。但缪总向我的母亲郑重保证,不论将来我能否在赛场上表现优异,他都会确保我在十八岁那年进入大学校园。我的母亲当时就落泪了,确实我们非常看重上大学这件事。因此后来当我收到上海交大的入学许可,我激动得泪流满面。
签约完成之后,我母亲即刻返回新疆。我从未体验过离家如此遥远的距离,也是初次参与职业队伍的训练,起初确实感到诸多不习惯。我由衷感激缪总、鞠导、韩导诸位。尤其在我加入球队的初期阶段,由于过往都是学生生涯,缺乏职业队伍的历练。鞠老师注意到我出现了一些不适应的反应,便主动和我交谈,给予我鼓励,因为他的人生阅历非常丰富,当时许多事情我确实还无法完全理解,如今回想起来,他的话句句在理。
譬如说,鞠导那时常会告诫我,不必刻意巴结同组的人,他或许担心我会被人欺负,毕竟起初大家彼此也不算熟悉,我常疑心他们是否接纳我,鞠导便开导我,这都只是时间问题,慢慢就会亲近起来,没必要刻意巴结队友,篮球场上胜负靠的是真本事,你要展现自己的能力,以此让队友信服。
后来我和队友们渐渐熟络,也成为了广厦集体的一员。由此可见,一位出色的启蒙教练意义非凡。鞠指导曾指出,要成为出色的运动选手,必须跨过三个考验:健康的考验、荣誉的考验以及艰辛的考验,这些原则至今我都铭记在心,始终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篮球运动中,倾注心力在广厦这支队伍上。我的家就是那些宽敞的房子,所以我想自己能为这个集体贡献更多,当这个集体需要我时,我必须勇敢承担,不管能不能赢得第一名,我们都会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前进。
只知道努力的人生
坦白讲,至今为止,诸多境遇确非十多年前本人所能预料的。幼时完全未曾设想过自己能成为职业选手,青年队时期也从未奢望过能进入一队,即便进入一队后,更是压根没料到自己会脱颖而出。
那会儿没多考虑,明白所有事情都要自己努力争取。我母亲当时很希望我上清华附中,但我选了广厦,决定走这条路就不能有遗憾。我从不给自己找后路,就是踏踏实实把选的路走好。
曾经自己能够忍受辛苦,教练也对我十分关照。那个时期我的投篮,以及一些其他的基础技能都欠佳,鞠指导就每天提前一个钟头让我去球场练习投篮,最初我对着墙壁练习投篮,目的是调整自己的投篮姿态。后来二队去参加了全运会,我就跟着三队训练,当时韩登韩指导也给了我很多帮助,特别是在基础技能和比赛经验的提升上。
每次练习,我都竭尽所能去完成。回望从前,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。尤其经历过几次伤病,在那些养伤期间,确实相当难受,不仅肌肉力量和身体状态难以恢复,尤其是投篮技术,我更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。那时候的训练,就是一直投到感觉手臂快要抽筋为止。上午的锻炼时长,有时是两个小时,有时会持续两个半小时,在练习投篮环节,我需要命中四百个两分球,另外还要投中两百个三分球,如果身体感到疲惫,或许只能投中三百个两分球,以及两百个三分球。
体育锻炼也是如此,我以前曾遭遇小腿骨折的状况,不过由于队伍当时面临困境,我便渴望迅速回归,重新加入集体。那时团队对我进行了跑步测试,我一跑出那个成绩,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惊讶,毕竟速度非常惊人。其实在此之前,我已经自行练习跑步很长时间了,目的是希望尽快康复,让双腿可以尽快适应高强度的负荷。每天,我都在原地反复奔跑,自行锻炼的负荷确实很重。然而,等到事后细细品味,便会明白所有付出都有其价值。
夺冠夜的伤病惊魂
我向来不把伤病太放在心上,刚进青年队时,鞠指导就告诫过我,运动员必须闯过三门考验:名望考验,艰苦考验和病痛考验。所有运动员都会遭遇伤病,绝不能被伤病压垮,必须以积极的态度去应对病痛。
不过坦白讲,在决赛最后一局被撞击腹部时,我确实感到十分意外,当时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如此迅猛。我的身体瞬间就软倒在地,剧烈的恶心感直冲口鼻。当队友们围拢过来时,我还勉强支撑着试图翻滚自己爬起,可一扭动腰肢就吐得天旋地转。一边呕吐一边觉得难堪,脑海里全是担心弄脏地面需要他人清理,可根本无法抑制。
在回更衣室的途中,内心其实仍存有不安,由于几年前我的脾脏曾遭遇损伤,当时就担忧会不会是脾脏再度破裂,忧虑会因撞击或震动而引发出血现象,回到更衣室后,依旧频繁地呕吐不止,然而经过思量,将此前脾脏破裂时的状况进行对比,发现上次受伤时腰部都无法挺直,而这次即便勉强能够坐直,但强烈的呕吐感依然存在,只要将腰部完全伸直,就会立刻感受到剧烈的恶心反应。当我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完之后,才感觉舒服了一些。
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状态还可以,便和医疗人员商议了一下,希望能重返赛场和队友们一起拼搏。医疗人员当时建议我去医院做个检查,确认没有状况再回来也能赶上后半程。他们之所以那样说,是因为担心我身体出现严重问题,特别是如果存在内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。经营者也提醒我,让我仔细权衡,以免发生不测。我向领导表达:本人并无大碍,希望与同事们继续并肩作战,会尽力支撑,倘若实在支撑不住,便会暂时退场。
回到球场,众多队友都十分关切我的情况,纷纷询问我身体是否不适,我回答说并无大碍。但实际上,当时我内心仍存有忧虑。当我重新投入比赛,这些担忧才逐渐消散。然而进入第四节,我身体的反应愈发明显,随着比赛进行,体能逐渐下降,或许是因为之前呕吐导致体内能量耗尽,加上腹部疼痛对状态造成干扰。我最终坚持了下来,比赛收尾并颁奖完毕,我立刻赶往医院,确实已经没什么精力去参与庆祝活动了。医院里的医生指出,我在比赛结束后已经显现出低血糖的迹象,但并无严重状况,仅是些外伤。
这些年遭遇多次伤病,夺冠当晚算是祸不单行中的侥幸,完成本赛季成功捧起冠军奖杯,这一切都显得格外值得。
NBA未竟之梦成毕生憾事
我对NBA的了解程度并不高,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完整地观看过一场NBA的正式比赛。在我看来,NBA似乎非常遥远,这可能与我个人的成长背景有关。职业球队、CBA联赛、全明星赛、MVP奖项这些概念,在以前都让我觉得难以企及,更不用说想到美国去打NBA了。
如今回想起来,心中确实有不少感触。先前我曾和我的经纪人谈论过,倘若能更早认识他,或许我年轻时就也能获得追梦的契机。近段时间目睹杨瀚森,曾凡博,他们为理想而奋斗,我深受触动。我也渴望能像他们那样,但如今岁月已不允许。假如年轻时能拥有如今这般能辅佐我的集体,我确实非常渴望去试试看,可惜,这或许将成为我永久的缺憾。
几年前确实有NBA方面联系过我,希望我考虑参加选拔活动之类的事宜,也有球队能邀请我,打算让我加入他们参加夏季比赛,可惜因为各种意外情况最后没能实现,而且当时也没过多考虑这些事情。
去年夏天我前往美国疗愈左脚的韧带损伤,这可是我十年来首次在美国进行个人锻炼。我切实体验了美国教练的训练方式,以及他们如何精益求精地打磨细节。当时我在训练场所,也参与了几场当地组织的篮球比赛来调整状态。其中有一天,我遇到了一位当地五星高中生,他同样是一名内线球员。同行的人说,这个年轻人将来能进NBA,而且很可能在第一轮被挑中,这个翻译跟我说的。我有点怀疑,这孩子真有那么强吗?比赛结束后才明白,完全不是那么回事,他年纪还小,虽然天赋确实不错,身材也高,臂展条件也好。可能是因为年纪小,所以显得比较柔弱,技术方面也不够成熟。因此,我那时认定瀚森是有希望的。
回去我就对我经纪人讲,年轻时要是能有机会去试一试就好了,可惜现在没机会了,这确实是个缺憾。我经纪人就劝我,所有事情都有它的道理。祝愿瀚森、凡博他们,盼望他们都能实现理想,在NBA赛场上充分展现自己,提升个人能力,将来能为我国篮球作出更大贡献。
以我个人的立场,我想探查我的孩子是否对篮球有热情,当时我未能达成的夙愿,看看孩子们能否完成。至少要避免像我一样,直到近年才恍然大悟,觉得自己若能早些脱离束缚就更好了。倘若有机会,盼望他能无惧无碍地奔赴浩瀚宇宙,无论成败至少我已尽力,不让自己抱憾终生。